刚下车就闻到的浓厚的乡土气息,在这片土地上,说普通话的,我一向视为外地人,先不忙和老乡套近乎,解决了内急才是手头最关键的事情。

憋出了一身汗的我边骂长途车的内置厕所是鸡肋边跑到人迹罕至的草丛旁,解开裤子,唉,家这边儿晚上真他妈的冷,小弟弟都冻掉了。

人说男人是火把,可我都烧没毛了只剩下根棍儿杵在那儿还有人想把我再扔火坑里当柴火,这回甭管谁,我反正一定要在家好好的休养生息。

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已经很高了,我懒洋洋的享受着一个月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休假的机会,长期的工作压力无从释放,再一次躺在自己家里看着滨州的阳光是如此的温暖,忙不迭的掀开被子给北京的小丫头打一电话。

妙妙,网友发展而来,我的现任女朋友,北京人,中国移动公司职员,因为我长期出差,很少能实实在在的跟她在一起培养感情,所以很少有交集,而且多半属于柏拉图式的爱情,妙妙有个特点,就是吃东西微乎其微,在我眼里她就像是神活着,我不调戏她,她反过来就调戏我,她像纳米般的小家碧玉,萝莉、小心眼儿,经常叫她的同事粟小美借由工作之便查我的通话记录,这也是她平日里的唯一爱好,我在做什么在她眼里就像内裤,看不见,但很重要。

“干嘛呢?”

“查你话费单呢。”

“又让粟小美查我,你不嫌烦她难道也不烦么,还没改朝换代呢,这么和谐的日子你一天查我三遍通话记录,我又不是公务员,我就不信你能查到什么。”

“查到了,你,再不缴费就给你停机。”她调皮的警告着,每次带给我的总是窝心的惊喜。

“你不给我弄一无漫游套餐已经够寒碜我了,还想停我的机?没事儿旁边儿研究研究我的星座去。”

“哈哈,我只是想你了!快起吧,瞧你那没睡醒的声音,跟我刚才接待一客户似的,你知道吗,我……”

“等会儿!我先洗个澡吃个饭,晚点给你电话!”我打断了她的疯聊,一旦她讲起那些接待过的客户,就如同被富士康录取一样激动,通话没低于过一小时,而且讲得嗨嗨皮皮,每次听她讲我都想赶紧坐化升仙。看着地上刚背回来行李,再照了照闷在被子里应该有 12 个小时春光灿烂猪八戒似的脑袋,确实睡得有些浮肿……

滨州的天气是我喜欢待在家理由的其中之一,没有沙尘,靠近母亲河的入海口,空气清新,是我每次出差然后休养生息的必经之地,也是我的家乡,不但可以在夏季来临的时候吃到美味的皮皮虾,冬季还能吃到可口富有营养的冬枣,真的不是在北京就能体验的到的,当然,这里还有我的异性死党,方雨彤。

刚起床,一点进食的欲望都没有,也可能睡得太久,胃口也睡没了吧,我翻开这次带回来的行李,分类整理这次出差需要报销用的票据,通讯、交通、食宿然后收好,这他妈的可是使用公款的证明,千万不能丢。

等有吃饭欲望的时候,已然晌午了,翻了翻冰箱,比我的肚子还空,跟闹饥荒似的。我像往常回家一样,将冰箱顶上的电话卡拿下,打开手机,心里想着查吧,女子无才便是德,既然你这么缺德,我还就不当你们移动消费者了。

换好卡,我拨通了方雨彤的电话……

“喂,请问是方雨彤么,您好我是招商银行滨州分理处,您的信用卡该还款了,请问您这两天方便……”我装作很认真的样子糊弄她。

“你回来了?”她若无其事的回复,怎么就那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啊!

囧了个囧的,真没想到方雨彤二十六岁的人有着八岁拉布拉多的智商,她在一招之内拆穿我,我骇然了,真的骇然了。

“刚回归,准备接驾吧!”我器宇轩昂的回答。

约的地点正是我和方雨彤认识的地方,熟悉的牛排、熟悉的钢琴师弹奏卡农,更熟悉的雨彤,除了装潢越来越闷骚以外,其他的还是老样子。

习惯了一见面就贫的我故意找了几句茬,装作高尚的样子斥责道:“雨彤,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好歹一京城来的,你是一职业学院的助理导师,按级别来说我算是下乡莅临指导,您不给我安排欢迎仪式和放一千响的炮也就算了,上回是坨牛排,怎么这回还是呢?”

“你想要什么样的欢迎仪式?”

“就在你们学校,满身长满小 JJ 的领导、高龄单身白骨精女生、人民币一样依然坚挺的仪仗队,等等等等。”我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与其说我是话题产能过剩的话,不如讲我在犯脑残,只可惜脑残不能参加残运会,不然只要有雨彤助威,我出个刘翔的成绩也是绰绰有余的。

“要不要再给你在金太阳酒店开间总统套房,外加 82 年的拉菲一瓶啊?”

雨彤是个知性的女人,从她的笑和她聊天的方式就感觉的到,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总是显得不庸俗,这可能是因为她弹了几年钢琴的缘故,也正是因为她的不庸俗,让我对她格外有好感。当然,我自认为自己也不庸俗,只是高雅的不明显而已。

“想什么呢?”她见我看她入了神,又瞅了瞅自己的衣衫,好像没有什么瑕疵。

“想 82 年的拉菲得得多少钱一瓶啊!”我一抹头发神经质质的答道。

虽然我见过无数个女孩子的笑,但和雨彤的笑容相比,其他的都是菊花。雨彤向来对我笑的很真、很原生态,我也喜欢看她笑,所以每次见她时我总会逗她开心。她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从不表露自己的沮丧,虽然学校里笑容无比的灿烂,但我都会自私的想这是化学反应,只有对我的笑才是最物理的。

我和雨彤说话从来不寒暄,无论是人话神话我都一并倾诉,与其说请我吃饭,不如说是看我人五人六的在高雅场合喷吐沫星子。她也早已成为我经历的铁杆聆听者,每次聊完我都告诉她让她下次不要只带耳朵来,她也只是笑笑而已。

我借着她去洗手间的功夫买了单,因为前几次都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雨彤自己结账,好像我这大老爷们儿回家就该她请客似的,在北京我是公司的钱包,在滨州她就和我的钱包一样,我严词拒绝过好多次,她也只是朝我笑笑,面对她那笑起来的小酒窝,我就是江郎也才尽了。

买完单她正好出洗手间,边擦手边往我这边走,笑着说我太不够意思,还没吃饱怎么就买单,我哭笑不得的说老佛爷您就让我请您吃一次吧,她没有拒绝,笑着说不够,既然是我头一次请客,那晚上还要加餐宵夜。

我乐呵呵的答应了,宵夜没问题,只要有话聊,一个小时吃一顿撑死都不碍事。